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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盛体育顶盛体育顶盛体育这家地道的中餐馆是出海越南华人的心头好。每个出海讨生活的游子都想在这家小小的中餐馆找寻乡愁。
疫情开放前,这家餐厅非常冷清,一天可能只有两三桌,但是疫情开放以后,每次去吃饭,不管大厅还是包间,永远是满客。
“大家都在聊‘什么市场好’ ‘有没有什么机会兄弟们一起做’,都是这样的情况。”涂与豪说,像是国人出海越南的晴雨表,从这家餐厅上座率量化的话,来越南掘金的华人比之前多了10倍。
“90后”的涂与豪是越南一家MCN机构的负责人。2018年,他从大厂离职,带着团队来越南河内开了一家MCN机构,成为Tik Tok官方认证的越南第一家MCN。今年5月份,他连续亏损四年的公司终于盈利了,当月以40万美元的GMV的成绩,排到了全越南MCN机构的前十名。
今年以来,越来越多的华人涌入越南,突如其来的热度,让涂与豪的公司接待超负荷运转,常常在一天内要接待两三拨客人。
远在越南胡志明市的华人黎叔也是最早一批来越南开MCN的“拓荒者”。2019年10月他来到越南,同样运营着一家MCN机构,这家公司目前已成为华人出海越南的网红打卡地。
一整个白天他都在不停地接访国内来的客人,晚上八九点才有时间坐下来打开电脑登录微信回信息。
对于这波出海热,涂与豪和黎叔的观察基本一致。他们发现,来越南的国人中绝大多数是想做国际贸易,想卖货。“大家都急于想知道,我的东西能不能卖出去,你能不能帮我卖一下?真正想扎根的却很少。”涂与豪说。
打过一些交道后,黎叔对国人的情绪感知也格外明显。他说,有很大一部分人来越南,是想逃离国内的“卷文化”,抱着试试的心态来越南,想把货盘卖出去。
他和他的合伙人武昆在今年2月来到越南。虽然刚来没多久,但他们仍能感受到这波出海潮远未停歇。他告诉我们,一位负责地接的朋友,一天能接7架飞机,这些飞机不一定全部飞自中国,但绝大多数都是华人,从国内及东南亚各国辗转而来。
大齐看准了中国企业出海越南这个机会,来此地寻找商机。目前,大齐在越南经营一家小规模的Tik Tok服务机构,公司有20人左右,每月的直播GMV在50万人民币左右,目前已基本实现盈亏平衡。
大齐介绍,公司一部分业务是传统的TSP(TikTok的服务商体系,TikTok Shop Partner),赚取一些佣金和服务费,另一部分是整合供应链。“越南市场的供应链没有像国内市场那么丰富,可能国内供应链按照100%来算的线%,有相当一部分产品在电商平台还是空缺,我们还需要拓展供应链。”大齐团队在创业之前,曾供职浙江一家专门服务东南亚跨境电商的服务机构,对东南亚市场已有比较成熟的判断。
“我们不认为跑量在东南亚是最优先的,我们更倾向于做一些小而美的产品,获得一些较高的利润。”大齐说,目前他们公司还处在全面的测试阶段。他们很好看越南的“她经济”,希望通过运营Tik Tok账号,总结出一套稳定的货盘,一套成熟的打法,还有一群比较稳定的受众群。
“越南是摸着中国在过河”,涂与豪和黎叔他们对类似说法毫不怀疑。但是,仅此还远远不够。黎叔和涂与豪一致表明一个观点:每个国家的脉动是不一样的,在复制中国模式的同时,更要做好本土化工作。
相比大齐这波晚到的掘金客,涂与豪和黎叔则是第一波来越南开MCN的华人创业者,是越南Tik Tok平台第一波“吃螃蟹的人”。
2018年6月,涂与豪带着八十万创业资金,一行五人南下到了越南河内。最初的设想是生产销售洗护用品,降维打击,“一开始就是带着比较发达的国家的这种骄傲和优越感去的”。
组团队的过程并不容易。涂与豪清楚地记得,他登门说服团队成员丁胜的父母。老人一听儿子要去越南,担心遭遇诈骗,坚决不同意。
“坐了两个小时,连杯水都没有”,涂与豪对那天的尴尬记忆深刻。为了说服父母同意丁胜出国,涂与豪把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押在了丁胜父母那里。
本想大展宏图的涂与豪,到了越南,先狠狠摔了个跟头。他自产的洗护用品销量持续低迷。要命的是,生产、营销、房租等成本消耗过快,半年后,八十万创业资金只剩下七万。
机会来了。2019年4月,TikTok进入越南市场,用户数量爆发式增长。“上面的内容80%是中国视频加上越南语字幕,数据非常好。”涂与豪敏锐地觉察到。
在团队慎重考虑过后,涂与豪放弃原有的业务,开始转向Tik Tok。他们在Tik Tok上注册了账号,孵化网红IP,成为越南全境早期的MCN机构之一。
“当时越南整体的社会治安比较差,我们做的第一个账号是关于女性安全的,用了两个多月就做到了百万粉丝。”涂与豪说,当时自己的账号在Tik Tok上 “有如长剑出鞘,砸向了整个市场。”
涂与豪的短视频账号分布较广,有垂类的美妆护肤,女性安全,霸总情侣,也有大流量的搞笑视频,变装视频,以及开箱测评。涂与豪说,刚开始起号的时候,需要借鉴国内的经验,国内流行什么,就把它复制到越南来,同时也要自己研究越南本土需要什么样的内容。
2019年年底,涂与豪公司整体的粉丝量已经突破2000万。他承认,在涨粉上,自己是吃到平台红利的那波人。他在朋友圈对2019年做了一个总结:“失控”。
“失控”的不止涂与豪。远在越南胡志明市的中国创业者黎叔,也运营着一家MCN机构,在2019年同样经历了“失控”式的粉丝增长。
黎叔是个80后,2019年10月,他开始投入短视频账号运营,一周后就产出了一条百万播放量的短视频,在2020年春节之后,粉丝量突破百万。
黎叔描述道,“就是你去了一个刀耕火种的地方,你掏出一个打火机这种感觉。”
黎叔有着10多年的大厂经验,是互联网企业从发轫崛起到巨头割据全过程的亲历者。他说,服务公司的每一个产品,都像是一次创业,自己在大厂的身份像个连续创业者。
2017年,不满于“大公司病”的黎叔决定放弃百万年薪,摘下戴了12年的工牌,下海创业。在电竞领域试水失败以后,赴越南创业。
身边的同事朋友听说黎叔要去越南,大家的第一反应是“疯了”,去那么落后的国家。但是黎叔在考察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决定要去。
当时黎叔获取的消息是,Tik Tok Shop会在2019年底上线,“我国庆节后就赶紧冲过来了。”黎叔对字节布局东南亚电商的消息深信不疑,很快就在胡志明市创立了vzone,一家纯网红孵化机构,一切从零开始。
涂与豪和黎叔依托了Tik Tok这样一个“从中国互联网江湖厮杀出来”的产品,他们极具信心,“我们发展这么快,很多模式在中国得到验证,来这边就是copy就好,它在海外的崛起是必然。”
经过验证并获得成功的商业模式,是出海越南的中国企业优越感的来源。用黎叔的话说,他们再看越南市场,是带着“千里眼”来的,对于这个新兴市场的走向,是有预见性的。
大家对当时局势的乐观程度显而易见,第一波“吃螃蟹的人”的确吃到了平台红利。
涂与豪的公司不到一年时间吸纳了2000万粉丝,成为当时“越南的巨无霸”。年底,涂与豪带着漂亮的成绩单回国,顺利地谈好融资,准备在2020年大干一场。
2020年春节过后,涂与豪赶在越南向中国关闭国门之前的最后一天,返回了越南。
融资中断,公司的资金链面临断裂风险,涂与豪记得,第二个月就要发工资了,账上只有2000元人民币,但每个月公司需要支付的工资是20万。
由于个人征信记录良好,涂与豪凭借从国内贷款60万元,帮助公司度过了第一次财务危机。
2020年,受疫情影响,涂与豪公司的营收下降了95%,账上的资金连每个月的快递费都无法结算。为了压缩成本,创业团队的五个人每月只拿1000元人民币工资,平均到每天每人30元生活费。
为了让大家吃饱一点,团队成员王乔每天晚上买半斤猪肉,买点豆腐,炖一大锅菜,大家一起吃了半年,涂与豪说,“我永远记得那个味道。”
涂与豪说,跟国内千万粉丝账号相比,越南千万粉丝级别的账号,一条商单的价格在1万人民币上下,除去给网红达人的分成之后,公司能分到的利润并不多。
涂与豪与黎叔的MCN机构一样,都在期待Tik Tok Shop尽快上线,以寻找更好的变现方式,但现实是,平台的电商部署迟迟没有进展。
犹豫之下,涂与豪不得不向父亲求助,第二次财务危机以涂与豪父亲出资60万结束。涂与豪告诉36氪,父亲也是一家公司的CEO,管理着上千名员工,父亲从小给他灌输创业的想法,希望涂与豪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对于创业者而言,融资永远是创业公司的命门。危机没有最后一次,只有一次又一次。
第三次财务危机到来时,涂与豪在“经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后”,转向了,“在我的印象中,是洪水猛兽,是步入人生深渊的开始。”
来越南的这几年,涂与豪和团队四人租住在河内一栋极其简陋的居民楼里。创业艰难,每个团队小伙伴的负面情绪都很重,“他们在海外没有办法,我是企业带头人,我要帮他们做疏导,每天都会有很多负面情绪去吸收。”那段时间,涂与豪的睡眠极差。
“很长时间我回家以后的状态就是往床上一躺,也不睡觉,也不玩手机,什么事都不做,就这样躺大概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干嘛呢?在散发负面情绪,把整个负面情绪散发掉,才有力气去做别的事情。”
在腾讯新闻出品的一部纪录片里,涂与豪指着卫生间垮掉的天花板,谈到了那期间的一次崩溃。
那天晚上,他照例躺了一段时间,起身想去卫生间洗个澡,刚把水打开,整个天花板就砸了下来,连接电线的灯泡就离地五厘米,“真的就这么倒霉吗?洗个澡还要被天花板砸。”涂与豪绷不住了,大哭了一场。
为了挺过去,涂与豪几乎穷尽了各种贷款方式,涂与豪形容当时的窘境,“除了没去卖血,能想到的所有弄到钱的渠道,我都已经用了。”
2020年最后一个季度,他召集团队开会。“我说对不起,我们可能只能走到这里了。”决定放弃的那一刻,涂与豪又哭了。
他以为那就是公司的结局。但是后来,团队的核心成员阿珍从父亲处借了5万,交给涂与豪周转。涂与豪说,这笔钱是阿珍的父亲刚卖了上万斤火龙果赚的,钱还没捂热就给了阿珍。
后来,团队五人四处借钱,维持公司运转,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2021年一季度,涂与豪从天使投资人融资100万,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很多人都羡慕涂与豪,羡慕他身边凝结着几位知根知底的合伙人,在异国他乡互相扶持。他也相信这群人聚在一起的力量,“哪怕没了现在的企业,我们也能快速在下一个事情上做出成绩。”
对于出海的中国企业,融资艰难只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之一,而越南本土的职场文化,让这些习惯于看向“效率”、“KPI”等管理准则的中国创业者处境格外尴尬。
自始至终,黎叔都是公司里最焦虑的那个人。他每天九点第一个到公司,但是直到十点多,员工才到齐,还没干多少,12点一到,大家“哗”集体去吃饭,吃完饭就午休,放眼望去,公司躺倒一片,还不敢太大声,“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2点大家睡醒,开始干活,到了4点半,沙发上、地上坐满了人,“你安慰自己,他们应该是在讨论工作,但看他们的表情明显不是啊。”
到了5点半,员工集体准时下班,轰轰的摩托车齐刷刷从地库冲出来。又剩下黎叔独自焦虑。
为了整顿考勤,他在公司安装打卡机,要求每个人上下班打卡,迟到要扣钱,但是,“具体财务扣不扣就不知道了。”
有时候,他想让公司的主播延长直播时间,从2小时延长至4小时,但是“几乎绝无可能”,黎叔说,尽管预计她今天播的这一场能创下新高,她也不愿意。
有时候中国客户周末的时候给他们安排工作,工作群里没有一个人回复。中国客户没遇到过这样的乙方,挨个打电话找人。
“最后只找到一个越南小姑娘,把人家训斥了一顿。”黎叔说,第二天这个员工就跟他说,跟甲方的合同能不能取消,“这个客户服务不了。”
KPI考核,在他们公司也不存在,“他们觉得自己完不成,离职就好了。在中国你敢吗?”黎叔说,这里的年轻人是敢的,并且离职后一周内就会找到新工作,高速发展的越南,年轻人是不缺一份工作的。
离职的原因在我们看来有些过于随意,比如他看到隔壁公司的饭更好吃,比如想回家结个婚。
黎叔曾花费2年培养出来一个越南助理,以前周末从不回客户微信,后来终于开窍,“好到主动在群里跟进客户进度,在中国人看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职场人了,我很欣慰,疯狂表扬她。”结果前段时间女孩申请离职,原因就是想回家结婚。
在黎叔眼中,这里的年轻人普遍收入在五六百美元,大家在物质上没有明显落差,也没什么阶层固化,彼此都安于自己的状态。
公司也有月入上万美元的同事,但是大家依然可以一起吃路边摊,骑摩托车玩,“一个月两万美金的人和一个月五六百美金的人,他们其实生活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差异,无非可能有一些特别牛逼的地方,你有钱去,我没钱去,那我就不去嘛。你说他们羡慕吗?他们是羡慕的,但他们会真正努力吗?他们不会,倒不是说不愿意,而是觉得会影响他的生活。”
黎叔用了大半年时间才逐渐理解越南的职场文化。他经常提醒自己:这里不是中国,不能跟国内的效率比,你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加班,“有时候不能指望别人,还是要靠自己,如果你想让别人帮你的话,你就要让别人觉得这种方式是舒服的。”
不光自己需要管理好情绪,现在遇到中国客户出海来越南,黎叔也会帮这些人“降速”,学会用越南人能接受的方式处理问题。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在“卷”,但至少有一部分人愿意留下来,和公司一起做出更好的成绩。有的主播主动从常规的3小时直播增加时长。
在公司氛围开启良性循环之前,涂与豪也经历过很长时间的职场内耗,“被员工裹挟,被迫妥协。”涂与豪说,一些培养起来的大网红可能10点、11点才到公司,“只能哄着,怕他们跑了。”
但是妥协带来的恶果,就是其他员工开始效仿,员工与公司对立,陷入恶性循环。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果断开掉了两个超级网红,将人力管理制度化,规范化,并且给自己的核心团队都配备了得力的越南助手,“用越南人管越南人”。
在与越南本土文化博弈的过程中,涂与豪和黎叔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客人身份”。作为外来的“客人”,想在本地做生意,尊重本土文化很重要。这不仅体现在职场文化,也体现在越南的营商生态。
据黎叔介绍,越南人的平均工资并不高,人均五六百美金,折人民币三四千元,但是他不认为收入低就意味着消费能力低,“越南人的可支配收入并不少,第一,大家没有储蓄习惯,第二大家没有太大的压力,这些钱他们都敢花掉。”
大齐也敏锐察觉到越南人的消费习惯, “很像十年前的中国,他们不一定有钱,但是敢消费。我身边的员工,基本上人手一个最新款,他们甚至会贷款去买。”他们喜欢喝咖啡,基本上每天都在喝,打卡那种精致的网红咖啡店。你穿一身MLB走在大街上,小姑娘可能会主动加你微信,会觉得“哇,这个人好有钱!”
根据公开数据显示,越南目前的人口总量已经破1亿,人口平均年龄为33岁,73%的人口在35岁以下,智能手机的普及率也很高。综合看来,越南市场整体偏年轻化,对电商这样的新事物接受度也很高。
据Reputa发布的2022年越南社交网络最受欢迎的电商平台排行榜,Shopee、Lazada、TikTok Shop 、Tiki.vn 、Sendo是越南排名前五的电商平台。而这些电商平台背后,大多都有中国企业的影子。例如,Shopee背靠腾讯,Lazada的背后有阿里巴巴,而Tiki.vn背后是京东。这其中,Shopee的体量在越南最大,货架电商仍然是越南电商的主力。
在短视频领域,越南的发展是浓缩式发展,黎叔说,“中国可能先从种草短视频开始,逐渐过渡到直播带货,中间可能花费三五年的时间,但是越南只要一年时间。”
2022年上半年,Tik Tok Shop 上线以后,在越南电商领域快速开疆拓土。涂与豪和黎叔等一波MCN创业者们同步开启直播带货,加速流量变现。
在孵化达人主播方面,黎叔选择培养KOC头部达人。经过半年运营,黎叔直播团队扩容到十多名全约主播,数十名商务合作主播,在2022年12月做到全机构单场平均5000多美元的GMV,他形容这个成绩在当时是“冠绝东南亚,断层型领先”。
黎叔公司主播雅莹凭借美妆品类创下的月GMV成为平台排名第二的头部主播,黎叔称之为越南版“薇娅”。
黎叔很看好这个懂中文的越南主播。雅莹原本是一名空姐,黎叔想让雅莹拍摄空姐的日常,作为短视频领域的稀缺内容运营。但是,在运营过程中,他发现雅莹有着非常不错的带货潜质,她视频下面的评论都聚焦在“姐姐你用的什么护肤品?”“你这个衣服在哪买的,项链在哪买的?”
“我们有意让她多做一些穿搭化妆类的分享视频。我们也会让她看一些国内直播平台的直播,让她去学习一些小技巧,放到她的直播间。基本上2年多的时间,积累了270万粉,涨粉速度非常快。”
与黎叔不同的是,涂与豪选择更稳健的孵化方式。他签约了将近20个素人主播,“起号的速度慢,但是比较稳,我们可能没有一个主播达到10万、20万美金,但只要每个主播单场能播到3万、5万美金,整体的量是在很稳定地增长。”
越南直播带货的品类一边要参照国内流行趋势,一边也要摸索越南本地的消费者口味。
在品类上,越南直播销售的品类跟国内比较接近,3C电子产品、美妆护肤类、服装、食品等占了很大比重。涂与豪直播间的客单价在60元上下,在越南算较高水平。所有品类中,美妆护肤品类占比达70%。
在货盘选择上,涂与豪直播间的品牌货物占到总货盘的8成,而“白牌”货占2成。
国货品牌统称“白牌”,在越南的竞争优势并不明显。涂与豪说,化妆品、护肤品、食品等品类,只要是中文标签,就是天然劣势,很多中国生产的护肤品需要贴上英文标签才好卖。
选品阶段,这些出海的MCN机构不单单参考国内的热销产品,也会分析越南市场的喜好。“我们会抓取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平台数据进行分析,去分析下一个爆品可能在哪里,推测一下在那个大品类里哪几款单品可能会成为大的风向。”涂与豪说,他曾经推荐一个出海的华人朋友卖洗衣凝珠,“现在已经赚钱了,一天就卖几百单。”
“越南人出行习惯骑摩托车,让我卖车载冰箱我肯定不做,有人让我做羽绒服我肯定也不做,这很不现实,但是你可以做防晒服,可以把防晒服做成潮牌,或者增加防晒服的功能比如可以防雨等等,这种东西是比较符合当地市场的。”黎叔说。
相比越南本土的MCN机构,涂与豪等华人创办的MCN有他们独特的优势。比如,涂与豪有自己的产品部,在产品质量把控、运营上优势比较突出。由于达人足够优质,历史销售数据不错的表现,护肤美妆领域的佣金上,涂与豪团队的话语权比本土机构还要强一些。
而且,这个优势在服务出海的华人企业方面表现格外明显。涂与豪为来到越南的品牌客户提供从销售前端,到产品运输、仓储、货品打包、上架,包括资金回国的合规渠道等全链条服务。
而大齐的创业目标,也将这些出海的华人企业囊括其中,整合这些企业的供应链,为他们出海越南或做转口贸易提供更全面的电商服务。
黎叔创办的MCN在2022年年底已经实现盈利。而涂与豪的公司在经过长达4年的亏损之后,于2023年迎来爆发式增长,每个月的GMV增速都在50%以上,4月达到收支平衡,5月正式盈利,涂与豪给团队合伙人的生活费从1000元人民币涨到了6000元。
Tik Tok入局东南亚电商,一度被外界视为东南亚电商的“搅局者”。依托平台的MCN机构的创业者在抢占市场份额时,也面临着本土企业的强势反扑。
为了保持GMV快速增长,黎叔开始寻找更优质的货源和品牌。2022年11月,黎叔公司备战双十二,平台牵线从境外为黎叔找到一批国际大牌的货盘,其中包括雅诗兰黛的部分产品。黎叔接下货盘之后,于双十二大促期间完成了直播,成绩喜人,由于价格极低,销量极好,据黎叔介绍,3小时GMV接近7万美元。
但是第二天,雅诗兰黛越南总代理公开质疑黎叔团队售卖假货。一时间,大量越南媒体跟进报道,黎叔旗下主播雅莹直播间涌入大量谩骂,被迫停播。黎叔和Tik Tok平台商议过后保持沉默,由平台方出面解释。
事情发生半个月后,Tik Tok平台发布声明,允许用户退货,但并未澄清产品真假。
在黎叔和平台看来,按照中国舆情公关的惯例操作,只要不再继续回应,过段时间互联网会忘记此事,但是一个月后,复播的雅莹只播了25分钟,卖了两三百美元便被迫下播,直播间的弹幕依旧充斥着谩骂和质疑。
此事让黎叔刚刚盈利的经营状况再次回到亏损状态。他决定避开平台,跟雅诗兰黛的越南代理正面交锋。“我们找了权威的第三方机构做了检测,澄清了一些东西。”
黎叔解释说,那次大促相当于用免税店的价格冲击了越南本土价格,“他们从来都是躺着赚钱,但你不能指望越南老百姓永远只去专柜买,你也不能借助你的话语权张口就来,欺骗用户。”
目前黎叔正在准备起诉材料,他硬核表态,要起诉品牌方,而且“不计成本,不惜代价”。
这件事也让黎叔对产品的合规性加倍重视。在接待国内出海的客户时,他多次谈到“合规”的重要性。“出海来越南的企业,第一,产品力要够,第二,要做好企业合规,商品需要在云南注册,拿到各种审批资质,合法售卖。”
较晚入局的大齐在选品上还在试水阶段。他尝试在直播间上线比较可爱的无线鼠标,无线耳机,可爱的小风扇,防晒帽等等女性比较喜欢的小物件,观察市场反馈。他致力于拓展越南市场的供应链,不想局限在目前的供应链体系下卷客单价。
同时,出于运营成本考虑,大齐的团队正在考虑向传统货架电商转变。来到越南的这半年,大齐也发现了越南市场不成熟的地方,比如越南的线上消费渗透率并没有那么高,疫情结束以后,当地人更倾向于线下购物。“回看国内的直播电商为什么火?首先,电商要火,第二直播要火,但是现在东南亚电商做了这么多年,电商也好,直播也好,都没达到那么火的程度。”
因为越南的地理特征,除了河内和胡志明市两个地方,其他区域的物流成本是比较高的。物流时效性也无法保证。大齐介绍,因为越南地理位置狭长,仓储设施并不健全,很多货需要南北两地来回调,物流可能需要一周左右。
相对而言,涂与豪的公司经营进展顺利。他们正在进行一笔大额融资,融资顺利的话,今年他们将搬迁到一个新办公室,会增加三到四个专业化的直播间,启用大网红进行直播带货。
再往前一步的话,涂与豪还在谋划从越南继续出海,去菲律宾,去马来西亚。他希望自己的企业将来能够上市,成为一家讲东南亚故事的企业。
黎叔的直播间还在艰难重启中。为了降低亏损,黎叔调整了业务方向,争取让公司重新盈利。也有人奉劝黎叔“尽早洗脚上岸”,黎叔笑了起来,“我赖也赖在这里。”
掘金客源源不断,黎叔和涂与豪这批“第一次吃螃蟹的人”,都不希望这波出海的企业是抱着收割的目的来越南的,他们更欢迎那些打算长期深耕于此的企业。
有客户向黎叔打听“水军服务”,黎叔礼貌拒绝,他希望能保护住这个市场的纯洁性。